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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第6节 (第2/2页)
” 罗汝才挣开妻子的手冷笑道:“京城被天雷轰击了,你想想啊,这上天对皇帝不满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发雷? 听说皇帝身边的太监都被天雷炸成粉末了,皇帝都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差点没命。 你看着,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 杨氏擦拭一掉罗汝才脸上的灰尘没好气的道:“天下乱了,你就能发财了?” 罗汝才冷笑道:“天下不乱,罗汝才一辈子就只能当一个驿丁,天下乱了,才是我施展手段的时候。” 杨氏靠着罗汝才躺下来低声道:“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连续两天,罗汝才都在去杜良才家祖坟的必经之路上晃荡。 于此同时,杜良才兄长杜良熊被袁大帅斩首的消息也在延安府传了开来。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蹲在一个背风的土坑里烤火的罗汝才忽然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风中还隐隐有人声传来。 罗汝才仔细辨别了一下,就无声的笑了。 等这群人走远了,他就来到路上,举着火把辨认了一下路上的脚印。 路上的黄土是他特意撒上去的,上面有清晰地四个人的脚印,其中一对脚印格外的大,很像踩在他脸上的那只。 他回到坑洞里,继续烤火,还趁这个机会烤了一只黑黄的糜子馍馍。 吃饱了之后,眼见月亮明晃晃的,就匆匆的向延安府走去。 破败的延安府城墙上有一个大洞,曹汝才轻易地钻进了城,摸黑来到了杜良才家门,气喘吁吁地叩动了黑漆大门上的铁环,叩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一柱香的功夫过后,罗汝才在杜氏管家的恭送下离开了杜氏,等管家告辞进门之后,他就迅速摸摸怀里那两锭硬硬的银锭子,对这趟活计的收益很是满意。 杜氏的人早在他说出张屠正在挖杜氏祖坟的时候,杜氏主人就带着一大群刀客,家丁离开了杜氏。 再等半个时辰之后,张屠这些人就该活不成了。 走在漆黑的街道上,罗汝才的心像是着火一般,远处勾栏院的红色灯笼依旧亮着,他却一步不停,穿过勾栏街,就是西市! 在西市,还有一个穿着红袄子的美娇娘在等着自己。 张屠的家很快就到了。 罗汝才咳嗽一声,扣响了木门,很快,门后就传来一个妇人怯生生的声音:“爷爷回来了?” 罗汝才哼了一声,木门很快就开了,一个举着油灯的妇人俏生生的站在眼前。 妇人见来人不是自己夫君,才要叫唤,就被罗汝才一把捂住嘴巴,油灯落地,燃起来了一片火光。 罗汝才拖着妇人向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你夫君因为盗杜良才家里的墓被人活活打死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妇人用力地挣扎,还在罗汝才的胳膊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罗汝才瞅着流血的胳膊,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塞给妇人道:“这足够买两个大青骡子的!” 妇人傻傻的握着那锭银子,惊恐的瞅着地上的火焰渐渐蔓延到了木门上。 罗汝才将妇人扛起来,继续向后走,妇人尖叫道:“着火了!” 罗汝才狞笑道:“这有什么,暖和!” 人物清样之七 八大寇——范肖山 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恒隆号大门上的木板就被伙计拆卸了下来。 一夜未曾合眼的范肖山跨过门槛,瞅着冬日的朝阳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一头高大的骆驼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鼻,鼓捣着嘴里的食物慢悠悠的从店前经过。 瞅着坐在驼峰间的蒙古人,又看看骆驼队,范肖山的瞳孔缩了缩,挤出一个笑脸拱手道:“客人这就要出口外?” 蒙古人哼了一声,并不应答,更没有停下自己的驼队,晃晃悠悠的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了。 伙计见自家东家受辱,有些气愤,正要追上去跟那个腌臜的蒙古人理论,却被范肖山给叫住了。 “回来,这一次是我没眼色,怨不得人家不理睬我。” 伙计仔细看了一眼骆驼上驮载的货物,嗤之以鼻的道:“东家,骆驼上全是羊皮! 不值钱!” 范肖山吧嗒一下嘴巴道:“谁都知道牛皮比羊皮值钱,却不知道我们从羊皮上赚到的钱,远比牛皮多。” 伙计闻言连忙凑过来低眉耷拉眼道:“您教教小的。” 范肖山白了伙计一眼道:“能让你长本事的是你师傅,是你掌柜,这些事问我做什么。” 说罢,就背着手钻进了对面的羊汤馆子。 寒冷的冬日里有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再泡上刚刚出炉的热饼子,一碗下肚,精气神也就全回来了。 今天不同,范肖山吃了一碗羊汤,吃了两个饼子,心里依旧冰凉,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从自己的碗里捞出一只羊蹄子放进范肖山空荡荡的碗里,顺势坐在他的对面,笑嘻嘻的道:“再陪我吃一回!” 范肖山无动于衷,没有看眼前人,只是低垂着脑袋从腰里抽出一枝旱烟袋,装好了烟,从火炉里夹出一块红碳,点着烟之后,就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王登库见范肖山无动于衷,又从腰上解下一个锦囊丢在桌子上道:“尝尝,上好的黄烟。” 范肖山看了一眼烟袋,吐出一口烟雾道:“怎么,口外的旱烟不合口? 改走云贵道了?”